等到上了车,车子往前开,上官霖的笑容就渐渐隐了,取而代之的是漠然,眸色深深:“也算是见过他人,钱也送到,他再待几日玩够了就启程回去,到时候让人盯好了他,好好送回北平,大家都平安。”
上官睿说:“父亲您太给他面子,本不必这样。”
上官霖是实际掌握一方的大帅,军权都在手里,手里是实打实都权力。
总长名义上是全国之首,可是京冀地区都掌握不全,各地都是割裂给各个军阀,总长并没有什么实权。
就是总长亲自来尚且都要对上官霖客客气气,一个总长的特使竟然就能这样明目张胆,实在是过分了些。
上官霖却说:“你不懂,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,这个张特使就是小人,凡事都面子上过得去,见人三分笑总是没错,省的他回去胡言乱语,再生枝结。”
上官睿多少也懂得,只是上官睿这一点跟上官霖不一样,上官霖小时候苦,一路向上怕见过了太多人的脸色,所以极放得下身段,哪怕是不对等的人也都不得罪,哈哈一笑的大老粗、老好人这头衔比什么都更掩人耳目。
上官睿从小再如何也是上官家的二少爷,也是有些脾气的,跟人交往上面很难做到像上官霖这样低就。
上官霖这样比上官睿聪明得多,也帮他在很多次逃过劫数。
上官睿想着事情,冷不防上官霖扭过头来看他,眼底微眯陡然有些锐利,问:“你跟那个小茉莉不是有什么吧?我看她好几次看你。”
上官睿如实说:“从前有交集,百乐门的头牌舞女,现在早没了联系。”
上官霖略想了想,跟上官睿说:“女人如衣服,为了一个舞女犯不着争风吃醋,静之怀孕你就再找几个其他人,别招惹了那个小茉莉,不值得。”
上官霖的世界里一切都可以用值得和不值得来衡量,所有的人都不是人,而是砝码,一切事情都是交易,交易的两端看天平作何摇摆而已。
上官睿不多说什么,只说:“不会,只是这次刚好遇到了,我也很久没过来这边。”
上官霖额外多看两眼自己的这个儿子,也说不上是责备还是得意:“你啊你,怎么桃花运这么旺,男人太好看也是祸,太耗心神,我让小九给你去找两个女的送你那里,你收着。”
上官睿也不知道话题怎么就都转到了他的身上,立刻正色:“不用,父亲,我不需要。”
上官霖说:“男人三妻四妾没什么不正常,难不成你以后就傅静之一个妻室。”
这话说的在上官睿的心坎上,他如今是自己都无法保证自己日后就傅静之一个妻室,因为傅静之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。
她说的,她不愿意。
上官睿说:“我就这一个妻子都应付不来,再多两个不知道怎么处理,这一生就这一个妻子足矣。”
上官霖也不多说,只深深看他一眼就转头看前面:“人这一生很难按着自己的设想往前走,你所想的是一回事,现实是另一回事,现实的残忍……呵呵超乎你的想象。”
上官睿无法去评价上官霖的这半生沉浮,或许是人和人所求不一样,也许是的确高处不胜寒,只能是被推着走到自己不愿的选择上,更或者自己有一天也是面临一样的抉择。
只是自己的人生自己想要握在自己手里,不想因为时局,因为其他人,因为其他事而放弃自己心中所想。
他在一边看着过傅静之,看着她是别人的妻子,那种感受不好受。
那种感受会让他坐如针毡一般的想要将她拽到自己身边,想要不顾一切的去证明自己能得到她。
上官睿看着前面也说:“时局现在并不太平,许多事都很要紧,儿女情长也就如此了,暂且都放下。”
上官霖颇为赞许,可还是说:“等张特使走了,你还是去军中各处都巡视,该整顿整顿,弄完这些也就到了年节,早点回家。”
因为司机是上官霖的司机,所以司机送上官睿到了医院,上官睿下车,上官霖继续是回大帅府去。
上官睿大白天站在这里十分的显眼,身边又没带其他人,上楼和不上楼之间犹豫不决,可这里人来人往都看着,最后也还是上楼去。
楼上小田跟傅静之讲昨天的事情,说自己最后也还是把树叶都扫了,差点吹感冒,真要是感冒了就不能在这里陪傅静之了。
傅静之一边翻书一边说:“那你可别感冒了,不然炸糕我没得吃,书也不知道叫谁去帮我找,你如今是我的眼睛也是我的腿。”
小田说:“昨天二少兴冲冲的来的,我都看得出他高兴,后来又气冲冲的走了,傅小姐你就留她在这里住下,就不用他大半夜跑了,我看二少身体好像更弱了。”
傅静之翻书页的手微微的一停,听着小田说的话,也不抬头,好像目光还盯在书上似的问:“你从哪里看出来他身体不好?”
小田说:“我昨天在车站接他,一眼就看见他比之前瘦了,上楼时候看他竟然一层拐角时候就伸手扶着扶手,他这么到处巡视也费体力。”
傅静之眼睛盯着在书页上,半天没再翻动。
小田不管这些,也注意不到这些,继续说:“二少以前身体多好,重伤被我从人堆里挖出来扛回来的时候,被医生一治很快就好,根本不费力,现在见不能扛手不能提,他心里一定很烦闷,郑团长以前跟他一起打拳,现在他肯定打不过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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