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和公输胤雪,什么时候成婚?”高易水的声音带着几分飘渺。
“咳咳咳……”秦轲用力地咳嗽着,怎么也没想到高易水会问这个,“你问这个做什么……咳咳……”
高易水笑得邪恶:“跟我装什么装,就在今天,公输家的人出来大肆采买,光是红布就买了上百匹,难不成都是带回家擦屁股?”
在饭桌上说擦屁股说得如此自然,想来也只有高易水做得到。秦轲也是知道高易水的脾性,他要雅的时候能弹奏一曲《高山流水》,曲调高远,悠然自得。
要俗的时候就如同现在这样俗不可耐,他并不觉得出奇。
只是公然谈到他和公输胤雪的婚期,还是让他有些应接不暇,只能是借着吃鱼肉的时机掩饰一下尴尬,但实际上脸上的红色早已经出卖了他。
“可能就在这几天了,具体时间,我可能得等后面再告诉你。”秦轲进公输家也才两天,有些事情,公输仁肚子里清楚,可他却一无所知。
蔡琰的眼睛像是星空般深邃,在暗处悄无声息地看着他。
高易水点点头,并不意外,随后又问第二个问题:“你今天去做了些什么?”
“主要是清查粮仓,公输仁打算开一些官仓,增设粥棚放一些粮食给那些逃难来的流民,原先这些事情是公输究在做,但是……”
“但是他做得并不怎么好,对吧?”高易水微微笑道。
秦轲看向高易水,皱眉道:“你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?”
“至少你跟公输胤雪这事儿我也不知道。”高易水哈哈一笑,又喝了口酒,脸上的红色更深了,他朦胧地睁开有些沉重的眼皮,继续道,“我来锦州比你早,自然查的事情也比你多。城内各处粥棚我都去过,流民的抱怨的声音很大,说粥是越来越稀,喝下两碗都填不了一个底。”
“所以我又打听了一下锦州城几间大米铺,你猜怎么着?”高易水笑着道,“公输究的心可贪得不得了啊,不仅仅只是那些公输家自己的粮仓他要贪,就连那些官仓他也从中贪了不少,什么粮食混上沙土,什么双层仓他是十八般武艺都用上了,这些粮食,最后都进了各个米铺,换来真金白银,供他挥霍。”
秦轲怔怔地看着高易水,有关于公输究在粮仓里的猫腻,他也是今天才知道,没想到高易水的速度比他还快,甚至不像是他能近水楼台先得月,而是直接从粥棚再到米铺顺藤摸瓜就把这件事情摸了个大概,比起他不知道要厉害多少。
高易水继续笑着道:“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这么急着想你那个‘未婚妻’死?因为赈灾的事情本来是公输胤雪在做,他只是在公输胤雪出去调粮的时候才接管,可公输胤雪一旦回来,他在官仓里的猫腻很难藏得住。”
“只可惜,人算不如天算,他怎么也没想到,公输胤雪竟没能死在他的屠刀之下活了下来。”高易水道:“当然让我也有些惊讶的是,他昨夜忙活了一晚上,从城东跑到城西,又从城南跑到城北,硬是给他把这个大窟窿给填上了。只不过那些钱嘛……估计他自己还得倒贴不少。”
秦轲点点头,高易水所说的,与他今天和公输胤雪查粮仓事情大致不差。不过昨夜公输究跑了一整夜这事儿他倒是不知道,难怪他今天看公输究的动作有些不太和谐,眼睛也有些浑浊,大概就是一夜奔波造成的结果。
可秦轲还是不明白,高易水想做什么。
高易水看出他心中所想,笑着道:“你说……如果我把这事儿让公输仁知道,会怎么样?”
秦轲眼中一道光闪过。
是啊,公输胤雪不适合做这样的事情,是因为她的身份和她所处的位置就不适合她这么做,可换成是高易水,一个公输家的外人,把这件事情捅给公输仁,这岂不是既不折损公输胤雪同时又能搞倒公输究的最好法子?
“指望公输家老祖宗出来做主,就好像求神拜佛指望上天垂怜,那不是我的风格。”高易水笑着道。
“你要怎么做?我要怎么帮你把消息传到公输仁耳朵里?”秦轲问。
“不是传到公输仁耳朵里。”高易水笑得诡异。
“不是传到公输仁的耳朵里?”秦轲奇怪地问,“那是传到谁的耳朵里?”
“公输察。”
……
“砰”地一声碎裂声,上好的官窑瓷器茶碗在地上摔得粉碎,公输究坐在厅堂里,浑身颤抖,早已经不复白天那般笑容满面:“混账东西!还敢讽刺我?真是反了!一个小辈都敢骑到我头上了来了!该死!该死!”
林氏站在一旁胆战心惊,她很少有见公输究这般大怒过,但昨天一晚上的奔波,他一夜之间散去黄金白银无数,甚至为了填补那个漏洞,把她从娘家带来的嫁妆都给典当了一些,这才救了个急。
想到自己那些嫁妆,林氏心疼不已,可还是得安慰道:“爷,消消气,身体要紧。”
但公输究反倒提高了声音:“我消什么气!老子活了半辈子,还不准发怒了?大哥明明让我管着这事儿,结果胤雪那死丫头一回来,急急忙忙又把这事儿交给了她去,这是什么意思?不信我吗?”
如果公输胤雪在场,只怕会冷笑着嘲讽他在官仓里做的事情,实在配不上公输仁的信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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