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营帐一侧的道路上,阿布气喘吁吁地跑来,一看见秦轲,就是眼神发光:“木兰将军说你已经没事了,我还不敢相信,没想到你真起来了?”
“还行。可能是睡饱了吧?”秦轲哈哈地笑起来,阿布用力地拍了他肩膀,疼得他龇牙咧嘴地,然后他又一巴掌用力地拍回去,阿布同样疼得皱起了眉头。
从秦轲手上的力度上,阿布感觉到秦轲确实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,也是为他高兴。
两人对视大笑,看着这样的融洽局面,张芙也忍不住捂嘴轻笑起来。
“木兰将军找你。”阿布有些犹豫地道。
“干嘛?”秦轲有种不好的预感。
也或许是他的乌鸦嘴真的起了作用,接下来阿布嘴里说出的话就是让他心中一跳:“木兰将军让我跟你说,她已经在演武场等了一会儿了,问你今天为什么还没有过去。”
“啊……”秦轲长了张嘴,想到木兰那势大力沉的战刀,感觉原本已经清醒的头又疼了起来,“那……我现在就去?”
“不要。”秦轲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握住了,张芙站在营帐门口,微微躬身握住他的手,颦眉道,“病刚好,就多休息休息吧,这么练下去,身体哪里吃得消?”
秦轲想到这几天的状况,说他不难受是假话,毕竟被逼到山穷水尽的地步,那几天,他的身体就好像是干枯的树干一般难受。只不过,相比较这种恐惧……秦轲更害怕感觉到自己的无能。
高长恭在山贼营寨时候确实骂醒了他,从那天之后,他也不想再继续逃避。师父如果真的是在麻烦之中,自己哪怕是强一点点,也能多帮到他一点吧?
他微微地笑了笑,安慰她道:“没事啦,生病嘛,病好了就行了。就好像我以前种庄稼一样,插秧插累了就躺在田边看会儿天,人也就渐渐觉得不那么累了。”
“哪里是那么轻松简单的事情。”张芙仍然不肯放开他的手。
“不用担心我。而且……我感觉我快要抓到那种感觉了。”秦轲正色回答道。
清晨的空气微凉但十分干净,呼吸之间,能让人感觉到身心舒畅。演武场上,木兰静静地跪坐在蒲团之上,双目半闭,似乎在静思,而秦轲到的时候,她也没有抬头,只是轻声道:“来了?”
虽然只是明知故问的话,秦轲却还是点了点头,回答道:“来了。”
“坐吧。”木兰面前同样摆着一个蒲团,似乎是给他准备的。
秦轲没有预料到她会这么说,皱眉道:“什么意思?今天不打么?”
“自然是要打的。”木兰微笑,“不过,先坐坐也无妨。”
秦轲不明白她什么意思,但看着她一副闲散的样子,就连战刀都没有放在手旁,也确定了她并不是想玩什么突袭的把戏,也就半信半疑地在蒲团上跪坐下来。
“坐好。坐直。”木兰半闭着眼睛,却似乎看见秦轲那一副歪歪扭扭的难看坐像。
秦轲挺直了腰杆,做出一副太学堂的“正襟危坐”,然后看着木兰,道:“你……”
木兰却又道:“太紧绷了,放松一些。”
秦轲心想不是你叫我坐好坐直?也不知道这个婆娘在搞什么名堂,他想了想,又放松了身体,再度回到了那种歪歪扭扭的坐姿。
然而木兰似乎并不打算放过他,又再度道:“坐好,坐直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秦轲看着木兰,心想你该不会是想拿我寻开心吧?
“坐直你不会?”木兰笑着问。
秦轲眼神古怪,又再度坐直了,脊背挺拔,宛如一颗笔直的苍松,只是对于木兰这种莫名其妙的要求,他也越发地感觉古怪,但这些日子下来,他也知道,只要木兰自己不想说的事情,他也不可能逼他说出来,也只能是静静地等着她主动开口。
木兰摇了摇头,再度道:“放松。”
秦轲终于忍无可忍:“干嘛。你想叫我干嘛就直说,不要搞这么多弯弯道道,要打就打,反正我现在病也好了,再被你劈上一天也成。”
“知道你好了。”木兰笑着道,“可既然被战刀劈上一天你都能承受,现在让你坐坐有什么?难不成光坐坐能让你屁股上生疮?”
她果然一点也不害臊,屁股生疮说得这么随意。秦轲哼哼唧唧着,也不知道能怎么回答,也只能是按照木兰所说,开始放松,于是原本的坐姿又变得不堪起来。
估计这会让如果黄汉升看到,非得拿着戒尺打他手心才行。
黄汉升的戒尺可不是什么木质戒尺,其材料是生铁,浇筑之后重达五斤,加上黄汉升本身的修为深不可测,就算是个修行者,也得被他拍得痛不欲生,自然,秦轲也是在这样的“棍棒”教育下,学会的许多“礼法”。
当然,他也不是唯一一个受过教训的人,至少太学堂里,他的那些同窗们,提到黄汉升的戒尺,都是满脸的惊惧。
木兰睁开了眼睛,看着秦轲,微笑道:“为什么你的坐姿会变成这样?”
“不是你要我放松的么?”秦轲无奈地看着他,“放松,不就是怎么舒服怎么来么?我又不是那些达官贵人,就是个平头百姓,这就是我最舒服的姿势了。”
“坐姿和达官贵人并不是什么紧密的联系,放松也不是一昧地放纵。”木兰平静地坐着,身形没有一丝倾泻,偏生秦轲却丝毫感觉不到她的刻意感,“如果放松只是为了舒服,那么你为什么要坐着,怎么不躺着?坐着总不如躺着舒服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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