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成君是霍光与霍显的年龄最小的女儿,如今十五岁,与上官太后的年龄相仿,正是婚嫁的时候。
至于,霍成君的几个姐姐,霍光与霍显都给他们安排了好人家。
正妻的长女嫁给了上官安,乃上官太后的生母;霍显的长女嫁给了品秩比两千石的建章卫尉邓广汉;二女嫁给了品秩比二千石的光禄大夫赵平;三女嫁给了品秩两千石的度辽将军范明友;四女嫁给了品秩两千石的安定太守任胜;五女嫁给了金日磾次子秺侯金赏。
霍光的五个女婿加在一起,是名副其实的万石,从高祖皇帝以来,恐怕都未曾有过地位如此显赫的家族。
而如今,只剩下最小的女儿霍成君了。
“陛下在潜邸的时候,可曾有过婚配,又可曾带入宫来?”霍显继续急切地问道。
“未曾婚配,甚至连一个女子都没有从昌邑国带来,否则为夫也不可能即刻回来。”
“那就是说,立刻就可以让陛下迎娶成君,让成君名正言顺地将其立为皇后咯?”因为话说得太急,所以霍显那清秀的脸上,竟然隐隐约约有一丝狰狞。
“夫人洞若观火,成君今年刚满及笄之年,虽然还有一些早,但上官皇后被孝昭皇帝立为皇后的时候,也不过十三岁,所以成君此时进宫,也不算太早。”
霍光一提到上官太后,霍显的脸上立刻就有一丝不悦。
对于上官太后,霍显可是有不少恨的。
第一层恨,是上官太后的母亲是霍光第一任正妻的女儿,继室憎恨原配的子嗣,天经地义。
第二层恨,是上官家虽然已经覆灭,但是正妻的长女嫁的人最好,霍显不免嫉妒,如今贵为太后,是大汉名义上最为尊贵的女人。
第三层恨,是上官太后占据了孝昭皇帝的皇后之位,而且还没有诞下子嗣,未能让霍家根基更深一步。
这三大恨当中,最重的一层就是第三层。
如果没有上官太后,那么霍成君早就当上皇后了。
虽然辈分上难免有一些混乱,但是和霍家的荣华尊宠比起来,也不是不能接受。
为此,霍显不知道在闺帷之间给霍光吹了多少次枕边风,想让霍光以罪臣之女的名义,废掉上官皇后,然后再让霍成君如果,立为皇后。
但是霍光对这个外孙女是有感情,也是有愧疚的。所以,非常罕见地没有被霍显的枕边风打动,一直迟迟不肯废掉上官皇后。
不过,还好,那孝昭皇帝终于还是大行了。
虽然上官皇后也成了上官太后,但是新君来了,霍显就可以让霍成君成为皇后了。
当霍光在朝堂上甄别新帝的成色时,霍成君也在盘算着让霍成君入宫的事情。
所以,皇帝刚刚登基,霍成君就想要让霍光尽早将此事办成。
此刻,听到皇帝没有婚配,甚至连暖床的婢女都没有带一个,霍显当然激动。
“夫人,只是有一事恐怕有些许不妥……”
“何事?”霍显警惕地问道,难不成陛下不近女色?
“陛下幼年时饮酒过多,患了头痛的隐疾。”
霍光有些为难地说道,此刻他已经完全没有百官面前,那副大将军威严的模样了,和给挑选贤婿的寻常富家翁没有什么区别。
“宫中如此多的太医,府上也有不少良医,想要治好头痛的病症,不是一件难事。”霍显非常爽利地说道,一举一动之间,自有一种泼辣的味道。
霍光看重的就是霍显的这一点,与别的女人都不同。
“恐怕没有那么容易,陛下不只是头痛之病,心性似乎还有一些顽劣,成君如果进宫,恐怕是要受一些气的。”
说到此处霍光有些犹豫,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说,但是一想到这关乎到自己最疼爱的小女的将来,霍光还是把话说了出来。
“今日在朝堂之上,陛下虽然对我颇为敬重,但言行似乎也有些孟浪,夫人有所不知,陛下竟然要封我为王。”
“当真?”霍显秀眉一挑,她没有注意到天子的言行无状,只注意到了封王这件事。
霍氏封王,这是霍显早就想过的事情。
“这还有假,幸亏杨敞和蔡义他们出面阻拦,否则这朝堂上就要出大乱子了。”
“哼,夫君未免也太过于谨慎了,我霍氏一门为大汉付出了多少心血,就拿兄长来说,大汉有何人能比得上他的战功,而夫君你辅政十几年,劳苦功高,封王又如何?”
霍显说得言之凿凿,在为霍氏鸣不平,然而实际上,她其实从未见过冠军侯——没有见过也不要紧,不妨碍她把冠军侯这个兄长挂在嘴边。
“夫人谨言慎行,此事事关重大,不可再提!”霍光连忙阻止,但是哪怕到了这种时候,他仍然没有对霍显说一句重话。
反倒是霍显,杏眼一瞪,有一些不甘心地闭了嘴。
沉默片刻之后,二人又才把话题带回到了天子的身上。
“头痛之疾也并非不能治,况且夫君也说了,陛下只是受了惊吓才会言行无状,如今他在那未央宫里,有兵卫郎卫团团为之,何人能吓得了他,犯病的时候恐怕不多。”
“到时候,再让那太医令想办法治一治,说不定高祖皇帝庇护,能治好呢?”
“至于心性顽劣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,夫君多挑一些郎官从旁教导,平时多提点督促,想必会有所收敛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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