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看到那些逃命的,都被堵住了,后面早有埋伏,正在一边倒的砍杀,就算跪地投降的也免不了一刀。
而城门口,曾经的锦袍变红袍,腥红。
花锦儿一人一马,独自面对大军孤独的站着。
“冥顽不灵,看在你娘和故后是亲生姐妹的份上,看在你自小于大司马相熟的份上,大司马饶你不死,事到如今,还要负隅顽抗吗?”裴勇冷冷说道。
“我,我耻于贼人相熟,耻于幼时被贼人抱过,耻于把贼人视做师长,今日,唯有一腔鲜血才可洗耻。”花锦儿喘着大气的说道。
“愚蠢。”裴勇怒喝一声,金背砍山刀一翻,用刀的侧面狠狠朝花锦儿拍去。
花锦儿看都不看这一刀,亮银枪往前一送,猛的往裴勇胸口扎过去。
裴勇右脚用力踹一下马镫,战马往右一步轻松躲过这一枪,刀势不变稳稳拍在花锦儿背上。
‘噗’花锦儿一口血喷出。
“还不识时务?”
“识尊驾个令堂。”花锦儿擦了一下嘴角笑着说道。
从裴勇耸肩的动作,能看出面具下他是无声的笑了,就看他拉了一下缰绳,战马‘唏律律’叫着扬起一双前蹄。
刚吐了一口血的花锦儿,已经无力抬枪了,可是他能抬头。
迎着一双铁蹄送上额头。
这把裴勇吓了一跳,大司马要活的人他可不敢弄死,赶紧又是夹腿又是拉缰绳。
战马收了蹄,但还是把花锦儿撞出老远。
“你不要命就算了,敢害老子。”裴勇怒极,他收了刀,下了马。
几个跨步就来到花锦儿身边,这个时候的花锦儿刚刚拼尽力气坐了起来。
看着气势汹汹的裴勇,他笑着:“问候令堂的令堂。”
裴勇一拳,花锦儿仰天后倒,鼻血四溅。
裴勇接着又一拳,这一拳是冲着小腹去的,鼻子再挨一下就塌了,裴勇吃不准邱漳对花锦儿的态度,不敢打的太难看。
“问候,问候,令堂的令堂的令堂。”花锦儿躺在地上,只有胸膛还在剧烈起伏,就这样他也挣扎着说道。
“绑了。”裴勇眼看打不服了,只能喝令手下。
看着两个手下把花锦儿给翻过来绑了双手,裴勇转身上马。
一只脚踏在马镫上,刚准备纵身上马,身后却传来一声惊呼:“天沐王,他,他。”
裴勇急忙回头,就看见花锦儿满脸痛苦之色,一股殷红的血从紧闭的嘴角流出。
他赶紧走过去,发现花锦儿面色发青,一动不动了,揭开碍事的面甲,往前凑了凑想仔细观察一下。
“噗”花锦儿喷了裴勇满脸的血沫碎肉。
裴勇猝不及防之下刚要往后退,花锦儿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,猛扑到他的身上,对着他的脸就咬下去了。
裴勇的手下看到自家大人被咬的嗷嗷叫唤,挥刀就往花锦儿背上砍。
俩人分别砍了七八刀,花锦儿的后背都砍烂糊了,才颓然倒下。
裴勇双手捂脸也是疼的乱跺脚。
裴勇的手下却能看到,已经死去的花锦儿从嘴里滑落一个东西,即使鲜血淋淋,也能看出是半个鼻子。
……
裴勇被军中医者给简单包扎一下急三火四的抬回去了,满山遍野的搜杀却刚刚开始。
皮四小心的回到藏身处,拉上枯草做掩护。
从日正当午到日落西山,搜杀才停了下来。
皮四等到夜色浓郁的时候才敢拉去枯草,小心的趴在渠边观察。
城门外的军士都撤了,大约有几百的民夫打着火把,在收拢尸体。
现在往外逃是不行的,估计外围路口一定会有把守的军士,皮四想混进收尸的队伍。
他藏身的这个沟渠距离战场是稍微有点远的,趁着夜色他慢慢的往尸体多的地方蹭。
大约半个时辰后才蹭到一具尸体旁,看穿着应该是个新招的,也是个可怜鬼,无非想吃口饱饭结果把命送了。
‘这该死的世道。’皮四心里嘀咕了一下,看没人注意继续蹭。
有火把的地方是明亮的,没有的地方则显得更加黑暗。
借助这个黑,皮四快蹭到地方了,周围尸体渐多,等收尸队伍过来的时候,找个机会一起抬尸体就能混过去了。
就在他贴着一具尸体爬的时候,觉得有些不对,仔细看看,竟然是祁队正。
祁队正胸膛上还插着两根羽箭,侧着身子,刚好脸朝他。
而且眼睛还是睁的,死不瞑目。
皮四轻轻叹口气,他伸手抹在祁队正眼皮上,想帮他合上双眼。
没合上,这是多心有不甘啊,皮四含着嗓子小声说道:“祁队,咱们认识时间不长,也多蒙照顾,你安心去吧,逢年过节我都给你烧点纸。”
“不用。”
不用?皮四惊的瞳孔都大了。
“贱命一条,死就死已,烧,烧什么。”祁队正还是睁着眼,只是眼神空洞根本没看他,声音虚哑的说道。
“祁队正,你没死?”
“快了。”
“……,我无力救你,可有未了心愿?”
“有,答应我,找个机会给咱家郎君收尸。”
“花爷是条汉子,俺也敬佩,你不说我也会找个机会帮他入土。”
“好,好,记得,记得你说的话,也不白用你,葬了大郎君后去鼓楼,找老祁头,就说苍天已死,他会给你酬谢的。”祁队正一口气说了这么些话眼神愈发空洞,气息愈发衰弱。
“行,我说话算话,你,保重吧。”眼看着有收尸人快收到他们这里了,皮四只能离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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