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轩的屁股伤已经好利索了,他这个时候骑马跟在范德的队伍里。
看着沿途熟悉的风景,心里是有很多感慨的,来的时候几乎是被抬过来,现在都能骑马了。
真是此一时彼一时,自己向往安逸,但是现实好像不给他太多选择,总是屡屡踏险,步步危机。
路上范德对他冷冷淡淡,即使说几句话也是虚与委蛇,看得出来,他懒得应付姜轩。
身边一直有人盯着他,为首的就是校检张成。
不过,不知道皮四对张成做了什么,一路上对姜轩客客气气,几乎是有问必答。
通过张成的口中,姜轩才知道,当今天下,出了两件大事。
第一件大事,周天子驾崩,死后谥号,昏殇帝。
这个谥号算是极尽侮辱了,不过把持朝政的是邱漳,那就不难理解了。
这个消息里还有两个八卦,一个说的是邱漳和昏殇帝之间的纠葛。
说到这个,张成是眉飞色舞,看来看八卦之心是古已有之。
据张成说,邱漳出身权贵之门,自幼进宫,是昏殇帝的伴读。
两人算是总角之交,后来昏殇帝继位后,对邱漳也多有提拔,那时候,在帝都邱漳绝对算的上是青年俊杰之首。
后来邱漳定了一门亲事,大婚之日,昏殇帝还亲自道贺。
就是这亲自道贺,让昏殇帝对邱漳新婚夫人惊为天人,回宫以后就念念不忘,甚至达到了夜不能寐的程度。
再后来,邱漳的新婚夫人竟然成了昏殇帝的宠妃,恩宠倍加,并且几年后,力排众议封了皇后,至于怎么成的,那就众说纷纭了。
不过自此以后,邱漳更是步步高升,总揽朝政,直至逐渐架空了皇帝。
大权在握的邱漳对昏殇帝也实施了各种报复。
民间传说,邱漳让昏殇帝给他端茶倒水,如厕沐足也让昏殇帝伺候,甚至还让亲卫给昏殇帝开了后庭花。
这几年昏殇帝算是活的猪狗不如,可就算昏殇帝落魄如斯,皇后竟然对他不离不弃。
昏殇帝暴毙当日,这个皇后一把火烧了寝宫,竟然殉葬了。
气急败坏的邱漳怒急之下给了皇帝一个昏殇的谥号。
张成说到这里,旁边几个监视姜轩的侍卫,都听的唏嘘不已。
张成骑在马上,仰面朝天,也感慨了几句,接着说了另一个八卦。
这个八卦就是昏殇帝死之前,秘密传出一份衣带诏,诏书里大骂了邱漳,并且提出,谁能手刃邱漳,他愿以九鼎相赠。
虽然天下早就不在他的掌握之中了,但是只要有这份诏书,那么不管谁觊觎天下,想在法理上站住脚,杀邱漳,那是势在必行。
就因为这份诏书,一时间,九州鼎沸,人心惶惶。
姜轩听的默默无语,心里乱如麻絮,四百六十年的大周传承算是岌岌可危了,本就纷乱的天下,百姓会苦成什么样子。
张成接下来又讲了第二件大事。
匈奴大举进犯了,虽说不是举族来攻,但是靠近大周北线的匈奴八部联合精骑十万,以秋风扫落叶之势横扫河北道,河北道总镇谭焕殉国。
河东道总镇谭煜在云州郡,朔州郡,太原郡构筑防线,坚守不退,死死的给匈奴八部拖在河东道,没有让他们长驱直入。
但是,在没有一个大一统政权的支持下,以一道之力,想守住这道防线,几乎是不可能的。
所以谭煜向大周全境发出英雄帖,征召天下义军共抗鞑虏,这份英雄帖发出以后,已经有多个地方组织义军北上了,只是不知能不能守住。
这第二件大事说完,张成早就没有了谈论皇帝八卦的眉飞色舞了,一脸的頽惫,就连几个侍卫都忧心忡忡,看来他们对河北道的战局也都不看好。
姜轩心里更乱了,当初二哥姜嵘的三虑竟然成真,弘农箫永果然进犯了长生湖,邱漳果然越发势大,匈奴果然进犯。
不过姜轩也想明白了,彭虎为什么没调徐凌也来蒲州了。
他是顾不上了,这是天下大乱,急招范德率兵回郡城固守。
先控制自己,再利用徐凌给他防御箫永。
不得不说,这个彭虎真的好会算计。
这也说明了范德为什么行军匆匆了。
三日后,蒲州郡城外,范德军在南门外集结,但是并不进城。
这些军士出门都有一阵子了,到了郡城不进,都不知道为什么,虽然队列还算齐整,但是议论纷纷。
范德也不约束军纪,只是骑在马上闭眼假寐。
不一会,城门内马蹄声声,一队二百人左右的骑兵出城了。
这些骑兵甲胄精良,为首的是个豹头环眼的高壮红脸汉子。
这个汉子在这秋意渐浓的时节,只着了下半身的皮甲,上身着宽袍,列开衣怀,露出里面浓密的胸毛。
骑兵后面跟着上百辆马车,车上都盖着毡布,也不知道拉的是什么。
这队骑兵经过范德队伍的时候,红脸汉子在范德前面勒住战马,也不说话,斜着眼看着范德。
现在看,范德到郡城却不进,是给这队人让路的,范德依然垂着眼睑,不看红脸汉子。
红脸汉子也不说话,就这么看了一会,鼻子哼了一声,然后朝着范德的方向大口的吐了一口痰。
范德不但没有恼怒,反而别过头去,不看红脸汉子。
汉子狷狂的哈哈大笑,然后纵马而去。
“邱漳手下所谓的八部天王中的老六,繆山王范猛,曾是蒲州范氏的庶子,郡尉大人的族弟,好勇斗狠被逐出家门,后来投靠了邱漳,这是来押运贡品的。”临近郡城的时候,张成也收敛许多,变得不苟言笑,不过这时候也在姜轩旁边小声给他介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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