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宏美去世后半年左右,美国首次实施了将脑内设备植入头盖骨的医疗手术。在国外,这项技术以星火燎原之势普及开来。大概是因为所有人都对它翘首以盼吧。在日本,厚生劳动省也奇迹般地迅速批准了这项技术,随后各家企业也开始积极地生产或订制脑内装置电子机器。
我几经踌躇,最终决定从这天起,不再服用中青年脑梗死的治疗药,并且有意增加了酒精和高热量食物的摄入,同时不再排解工作上的压力。当然,运动也是极力避免的。我是医疗从业者,自然很清楚这样的生活方式会让我的大脑发生怎样的变化。因为工作关系,我曾看到过无数人患病后的图片——我就是希望自己的大脑也变得和那些图片一样。因为我知道,无论成败,只要这样做,我就能离宏美更近一步。
几个月后,我在上班路上倒下了。被救护车送到医院之后,马上接受了脑外科手术。我的病是中青年脑梗死复发引起的脑出血。由于出血范围较大,手术后整整两周,我一直没能睁开眼睛。
毕竟这是一个关乎生死的赌博,我赢了,自然也得到了我想要的东西——治疗用的大脑设备。
当我在病床上醒来时,眼前闪烁着各种图表、文字和图标。即便没有佩戴投放仪,这些图标也显得非常鲜明。我下意识地笑了。医生和护士可能会觉得有些可怕吧。
“山村先生,您脑内严重出血,大脑内的相当一部分区域都受损了。”主治医师对我说,“我们用人工神经细胞将损伤的部分进行修复,并在你的头盖骨内植入了一个可以投射脑内状况的医疗装置。您在向保险公司提交的文件中,在‘投保人无法回答时,同意进行此项措施’一栏里打钩了吧?”
“是的。”
其实早在和宏美交谈之前,我就想植入一个大脑设备了。当我知道宏美正在编写这个大脑设备的程序之后,这个想法就变得更加强烈了。
在我的身体中植入宏美。
在我的身体里将宏美深埋。
将宏美写的东西输入我的身体。
目前,脑内设备为了转播数据,还需要使用手机终端才能操作。要是能再精简一些的话,手机终端也就不需要了。但看来目前这一阶段还无法达到。
我操作了一下手机终端,即便没有佩戴投放仪,显示数据也出现在了我眼前。有别于将激光投射到视网膜中的传统方式,这是一种将电子数据送入脑内,令我直接能看到文字和数据的方式。
我盯着数据看了一会儿,舌头上传来了一阵酸酸的味道,时不时还扩散着一股甜味。这感觉一直没有消失,令我觉得非常不可思议。询问主治医师后,他告诉我,这是共情的结果之一。在大脑和设备互相适应之前,都会与其他感觉联动。这些感觉因人而异,有些人会听到声音,也有些人会看到颜色,而我的情况则是尝到味道。每当文字和图片发生变化,我就能感受到酸味、甜味或者苦味。医生告诉我,不去在意它,久而久之就会自然消失;反过来,也可以积极利用这种联动:将之作为明确的共情牢牢记住,将来脱离手机终端时,可能会更容易发出指令让脑内设备运作。
那晚,我躺在病床上,再次鼓捣起了手机。时隔许久,小鸟又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之中。小鸟“唧唧”地叫唤着,告诉我有很多未读邮件。这些都是听说我住院后担心我的朋友发来的。有些人还发了好几封给我。即便他们知道我失去意识——不,正是因为知道我失去了意识,他们才每天都和我说话的吧。我还收到了公司的邮件,告诉我公司将我缺勤的几天做了休假处理,而非辞退。我抱着些许愧疚,一封封邮件看下去,突然看到了一个让我怀疑自己眼睛的名字。
我对发件人并没有任何印象,但邮件的标题吸引了我……
“你好,我叫关口规子,是森井宏美的同事”
我急急忙忙让小鸟打开邮件,发现里面写道:我们能否见个面?森井有几句话让我转告你。等你身体恢复后也没关系。
为了让我出院后不必舟车劳顿,关口规子和我约好在车站前的咖啡厅见面。
面前的关口规子,是个沉稳的女人,让人觉得是一位温柔美丽的姐姐。
她和宏美一样,是医疗程序员。这让我轻易便能想象出她和宏美谈笑风生的样子。
坐下来后,关口小姐就询问了我脑内设备的运行状况。
“很好。”我回答道。
“还是要定时去医院检查哦。偶尔也会出现排异反应的。”说完,她告诉了我几例运行故障的案例。
“脑内设备所使用的软件是我们公司研发的。”关口小姐说,“为了维护软件,我们会和医院方面共享相关用户的基本信息。我也是因此才得知你接受手术的事。宏美之前和我说过,如果山村先生植入了大脑设备的话,一定要我和你联系。我也没想到这一天竟来得这么快。”
“宏美临终前你也在场吧?”
“是的,从她被送进医院开始,我就一直陪在她身边……宏美被送往医院之后,就一直很惦记你。她仿佛知道自己死期将至似的,一直念叨着,说她还有些话没来得及和你说。弄得我都有些嫉妒你。”
关口小姐绽放出爽朗的笑容。我愣了一下,终于明白整件事了。“在场……也就是说,你入籍了?”
“是的,就在平安夜那天入的籍。”
喜欢奶爸,开局校花找上门,当爸了?请大家收藏:(www.feisuxsw.com)奶爸,开局校花找上门,当爸了?飞速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