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杀敌之后,若有命,本将军带你们回去喝酒——”
“喝他个三天三夜,不醉不归——”
马超的声音不大,但因为有传令兵的通传,很快就被五千氐人听的一清二楚。
“诺——”
“诺——”
“喝酒——”
“喝酒——”
随着这一道道声音吟出,突然,这支五千人的氐人骑队齐声高喊:“昔有成汤,自彼氐羌,莫敢不来享,莫敢不来王——”
他们一边唱着氐羌的军歌,他们已经能看到山谷中的敌人。
“杀——”
“杀——”
就像是仇人见面…分外眼红!
两军没有任何对峙,从碰上的一刻起,双方的喊杀声就交织在了一起。
…
“全军突击——”
马超永远是冲在第一个的,盔甲下的他双眼冰冷的看着眼前,手中虎头湛金枪已经蓄力。
在绝对的人数面前,在绝对的峡谷之间,没有回旋的余地,没有逃跑的可能,有的只是——狭路相逢勇者胜!
眼看着魏军当先几十骑朝马超杀来,马超的眸中寒光一闪。
——『狭路相逢勇者胜么?』
——『那我便做这个万夫不当之‘勇’的男人』
“死——”
虎头湛金枪在空中挺刺,一道超过两米的突刺,宛若浪花激荡,为首的几名魏骑在这道“浪花下”,顿时被捅飞了出去。
为首百余匹战马撞到了一起,马超双腿死死的夹住他的马儿。
马超的战马是一匹白马,名唤“里飞沙”,乃是血统神秘的西域名驹。
这只马儿见证过马超太多的辉煌。
当年,割须弃袍时…马超坐下的便是这匹大宛马!
而随着双方骑兵的对冲,当即就有几十名兵士被巨大的冲击力撞下马,根本没有人去拉他们…
就在方才,氐人的神威天将军马超还告诉过他们,若是掉落下马,必须自己想办法起来,自己想办法上马,再战,否则…命就已经葬送在这里了。
而相比于氐族的骑兵,虎豹骑因为装备的精良,在这种地形上更胜一筹。
两军的汇合处,顿时就陷入白热化的战斗。
杀杀杀——
杀杀杀——
马超的目光永远看着前方,他如同一个战神一般,在狭窄的山道上不断的挥舞着虎头湛金枪。
他不敢一刻停下来,因为…战场之上,不进则退,一旦停下,那他身后的所有人都会死!
他只能杀,不停的杀,带着这支骑兵冲垮敌人的阵营。
给即将到来的真正的“突袭者”创造机会——
…
咻、咻、咻…
眨眼之间,三名魏军骑士的胸口多了三个窟窿。
然后两人带马向身后栽倒。
冰冷的目光中,马超看着这些魏军兵士,眼神里面,是数年积累下的怨念。
仿佛,恍然间…有画面浮现在眼前,浮现于脑海。
那是在二十年前,在那雍凉大地上,夜半无人…一枚火把下,一个十余岁的男儿尤自在与他的氐人伙伴切磋武艺。
氐族伙伴不解:“不就是你爹器重那两个嫡子么?至于这么拼了?练武是既不睡觉,也不要命了?”
“我马超非嫡子,但我要向父亲证明,我才是这雍凉最勇猛的武将!是这片土地上所有人的信仰!”
又仿佛,恍然间…
在九年前,依旧是在雍凉大地上。
妹妹马云禄一直在哭泣,母亲将妹妹搂在怀中,马超却恨恨的望着那“潼关”的方向。
他恨恨的说。
“小妹不哭,爹与你两位兄长入朝为官,那是助纣为虐,他不带你、我正好…咱们才不做那有违祖训,叛汉的逆臣——”
这一番话说罢,马超就把脑袋转向一边。
他嘴上这么说,可没有人看到,马超的眼眸中也已是泪水夺眶。
他的心头喃喃:
——『就因为我们是庶子么?』
再仿佛,恍然间。
在四年前。
面对夏侯渊的步步紧逼,面对曹军对关中的进犯、蚕食。
韩遂垂头丧气的在帐篷里直跺脚,终于,他对马超说:“若任凭那夏侯渊继续蚕食雍凉,三年之内,这雍凉之地就是他曹操说了算,到时候,咱们关中军阀就都沦为案板上鱼肉,任人宰割了…”
“可…可偏偏,我们倒是能反抗…可我儿子与你爹都在许都啊,咱们能舍他们于不顾么?”
随着韩遂的话。
马超目眦欲裂,“韩将军?如今曹操南征受阻,他大举压境,志在雍凉,如此局势…我们就是跪下来求他曹操?他又会放过我们,放过我爹,放过伱儿子么?”
这…
韩遂愣住了。
反观马超,他双拳紧握,他恨恨的道:“是站着死?还是跪着苟活?这难道还用选么?今我马超弃父,以将军为父,将军亦当弃子,以我马超为子!”
“咱们西凉男儿,能站着死,绝不跪着生——”
一时间,仿佛过往的一个个画面不断的涌入马超的脑海。
让他在面对这支魏军的虎豹骑时,胸腔中的怒火一再的激荡!
这是十年、二十年、三十年积累的怨念,是对曹魏的怨念,对曹操的怨念,对父亲马腾的怨念,对他庶子身份的怨念。
犯者者,我必以十倍还之。
“破——”
虎头湛金枪仿佛裹挟着比肩惊涛骇浪般的力量,连续的点枪…没有一个虎豹骑,能在马超的面前走过一招!
…
…
广汉郡,梓潼。
张飞前脚带兵攻下辨城去了,后脚,得到张飞离开成都消息的刘备,即刻就带着法正,快马加鞭到了梓潼前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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