吃过了晚饭，在这个没有什么娱乐的年代，又是隆冬腊月的冰寒天气，几乎家家也就躺到了被窝儿里。
夜深人静。
而这时代，则是夜不深，人也静。
“是时候出发了。”
秦淮茹吃了晚饭，看着外面浓重的夜幕，心里想道。
“淮茹啊，你跟那个林阳好好说说，咱家今年确实是困难，而这困难，皆是从给他说媒这事儿上引起。”
“虽然媒没给他说成，但是，我们是为他用心了，而我们的损失，也更是实实在在。”
“所以，就请他看在这个事情上，给我们一些接济吧！”
贾张氏见秦淮茹此前回来，两手空空，并没有要到什么东西，询问之下，更是得知，不但是白去了一趟。
而且，更是被那个娄小娥，还有聋老太太给接连伤害了一下。
这等于是好处没捞到，坏事儿却是碰上了两次，太倒霉了。
不过，当听秦淮茹说，林阳割了十斤猪肉回来过年这事儿。
贾张氏就眼睛亮的像狼一样，闪放着绿油油的光芒，颇为瘆人。
她咽了下口水，发狠道：“淮茹，你就是偷，也得要偷回一点儿猪肉来才好。”
一听说肉，棒梗马上就跑出来道：“肉在哪里？我要吃。”
“我也要吃。”
小当也跟着叫道。
“还有我呢，我要吃好大好大一块肉，喷香的猪肉。”
小槐花儿奶声奶气地跟着说道。
“唉！”
看着眼前这三匹嗷嗷待哺的狼崽子，秦淮茹只感觉头大，怎么老是喂不饱他们呢？
这三张嘴，就是活脱脱的无底洞，她感觉，就是把她给剁碎了投进去，那也别想给填满了这嘴。
秦淮茹意识到，她这是不得不拼命了。
而她今天，也不知是怎么回事，竟然是格外地感到饥饿。
她一个人，竟然是吃了一个白面馒头，四个棒子面窝头，还有一碗咸菜疙瘩。
额外，还喝了一碗小米粥。
在她的记忆中，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吃过这么多了。
“淮茹啊，你这是……饿死鬼上身来了？”
贾张氏看着秦淮茹这种吃法儿，直接是吓得傻了，惊异之意满满地说道。
棒梗三兄妹也是用看怪物似的目光看着秦淮茹。
秦淮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，语音虚怯地说道：“我也不知道这是咋回事儿，只感觉到饿……”
整个人特别地惭愧。
其实她知道，之所以她会这样，完全就是她在拿食物撒气。
娄小娥带给她的气，聋老太太带给她的气，甚至包括林阳带给她的气，全都让她感到无法承受。
然而她又找不到发泄的机会，没办法之下，只得是拿这些食物作为发泄的对象儿了。
吃了晚饭，随意喝了口水，秦淮茹就起身道：“妈，你看着孩子们先睡。”
“我还去林阳那里。他要么同意跟咱们一起过年，要么同意接济咱家，我要是这回再达不到目的，我就不回来了。”
秦淮茹说她这次去找林阳，要是还达不到目的，她就不回来了。
这不过就是一句赌气的话，同时，她这也是显示自己的决心。
她更是在为自己鼓劲儿加油儿。
除此之外，委实是再没有更多意思了。
可是，即便如此，在贾张氏听来，秦淮茹的这话，却又是有着另一层意思了。
而这个意思，还是触及了她心中的红线的。
“你就不回来了？那你要干什么？你是打算留下跟林阳过日子，不要孩子们了？不要我这老太婆了？不要这个家了？”
贾张氏心里那根儿敏感的神经，顿时就被秦淮茹这一句并没有这个意思的话语给拨动了，她嘴上不说，心里却是如此想道。
所以，她马上就恼怒了。
正在收拾碗筷呢，她也不收拾了，就用一双三角眼看着秦淮茹，斥责道：“说的什么话？”
“你还不回来了？那你要干什么？抛家弃子，和野男人远走高飞？”
由于是触及了她的红线，她的恼怒也就是实打实的。
并且，她还拉开了架势，看模样儿，是准备要跟儿媳妇大闹一场了。
“哎呀妈，您想哪儿去了？”
“我什么时候有这个意思了？”
秦淮茹无奈地分辨道，肚子里的委屈顿时又增添了几分。
不过，秦淮茹此时完全没心思跟贾张氏置气。
“您看好孩子们，我去了。”
秦淮茹完全懒得搭理贾张氏，迈开步，就走出了屋子。
“哎你……”
贾张氏见秦淮茹竟敢不搭理自己了，越发是恼怒起来，追到门口儿，看见秦淮茹已经是走出去十米之远，她恨得直喘粗气，怒骂道：“你必须快去快回，超过一个小时不回，我就去叫你回来。”
“还敢不搭理我这老太婆了？反了你了！”
“这都是我老太婆对你太好了，给你好脸子你能上天，还是得敲打……”
愤恨恨地骂着，一转身，看到棒梗三兄妹正眼巴巴地看着自己。
三人还怯生生地叫道：“奶奶。”
显然，他们这是被老虔婆的发怒给吓到了。
看着孙子和孙女儿，尽管知道他们是无辜的，并且也是她吓坏了孩子们，可是这老虔婆仍旧是是没好气，恼怒地骂道：“叫什么叫？一帮子白眼儿狼。”
就把手一摆，怒喝道：“睡觉，都给我睡觉去。”
秦淮茹再次来到后院儿时，最先有的感觉，就是来自于嗅觉的刺激。
“好香啊！”
还没走进后院儿呢，秦淮茹的鼻尖儿上就嗅到了一种独特而又强烈的香气，简直太香了，完全是秦淮茹以前所没有闻到过的。
谁家煮肉了？
这是秦淮茹的第一反应，这也是最自然不过的反应了。
腊月二十八了，这已经是过年了。
虽然还没到除夕，还不用守岁，现在所准备的一切，都只是在准备，并不会允许家里人享用，最多也就是品尝一下，但是，这还是让院子里的各家各户都是忙活了起来。
就在最近这两天里，各家各户过油炸东西的，煮肉的，已经是有过几家了。
那一种香味儿，是弥漫而出，足以传遍这个院子的每一个角落的。
秦淮茹嗅到那种香味儿，也不是一次两次了。
可是，这次嗅到的，这种香味儿，却是跟她此前嗅到的任何香味儿都截然不同的。
虽然都是香，但是，这种香就是香的独特，并且炽烈。
“天呐！这香味儿能让人疯狂！”
“这到底是是什么肉发出来的？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天鹅肉吧！”
秦淮茹咽了口唾沫，心里忍不住地想道。
但是跟着，她又打了个饱隔儿，晚饭吃的那些馒头、窝头、咸菜，差点儿就被这个饱嗝儿给冲出来。
这逼得她不得不将之强自咽下去。
这感觉，简直不要太酸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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